| 今年秋天，史語所就要和中研院一同歡慶九十週年了！九十年前，五四思潮方興未艾，質疑傳統禮法，抗議男尊女卑。有志之士遍搜文獻，撰成激越之作《中國婦女生活史》，既勾勒古代女性每下愈況的處境，亦為改革運動張綱舉目。約當同時，一方六世紀比丘尼的墓誌在洛陽出土，完整的拓片，由史語所收藏，57x57平方公分的宣紙，後來靜靜地躺在傅斯年圖書館中，訴說著一位鮮卑貴族婦女的故事。她是元純陀，幼年喪父，及笄而嫁，兩度守寡，終至出家，最後在外孫的莊園別墅中去世。她的人生起伏，變化多端，可惜長年乏人問津，直到學者受性別意識的啟發，追蹤她的生老病死，才察覺這位歷世五十五載的女性，頗能反映時代遞嬗。從而在檢視拓片時，除了欣賞精美的書法、認識佛教的影響之外，亦不免驚嘆：這些年來，歷史學持續拓邊，不僅是史料豐富的近世或現代，即便是斷簡殘編的漢唐之間，研究成果也已是群山萬壑的全新地景了。
本次演講，將以傅圖所藏「大覺寺比丘元尼墓誌」拓片破題，鋪陳中古女性的生命與生活，並說明過去數十年來歷史研究的開展與演進。不論是法律史、醫療史、宗教史或政治史，在性別視角的激勵之下，皆推陳出新。舉凡規範人際關係的禮制政策、女性大量參與的健康照顧、本土與外來信仰的融攝勃興，以及絕非孤家寡人的女主政治，皆成果備出。這一方面顯示舊材料會因新觀念的注入而復活，另方面也提示老課題可因新史料的出現而回春。歷史不僅僅是上友古人，培養「同情理解」的能力，也是分析現實人生課題的巨型資料庫。在獲得理論助益三十年後，演講最末也嘗試思考婦女、性別與歷史研究的未來展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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